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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在妻子死后突然娶我,新婚夜他溜出去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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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橘文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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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昔时,每岁元夕明州张灯五夜。有乔生居镇明岭下,于十五夜灯会遇一丽人,凡有约,丽人使婢子挑双头牡丹灯笼引路,踏月而至。

夜半来而天明去,如是数宵。邻家翁疑之,夜窥室内,见乔生与一粉骷髅并坐于榻。

及半月,乔生,亡。

这个有些恐怖的传说在明州家喻户晓,燕惜幼年时也听祖父说过,印象深刻。

是以这夜,她在街上远远地看见另一头有人提着一盏牡丹灯笼自茫茫雾气中走来,顿时惊得两腿发软,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逃走。

可无论她怎么跑,每每回头,总见那提灯人如影随形,离她约三丈之遥。这距离不远不近,隔着雾气她总也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因此,恐惧愈盛。

就在她上气不接下气,快要跑不动的时候,一个拐弯,却与一个人撞了满怀。她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扯住来人衣袖,“有、有鬼!”

只听身后一记轻笑,似乎是那“女鬼”近在咫尺,她大骇之下连气都忘了出,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姑娘莫怕,不是鬼。”

说话的人正被她死死抓着,斯文俊朗的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

见他这样镇定,燕惜也不禁少了几分惊恐,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那提灯的“女鬼”竟然就在身后,只是……

眼见雪肤花貌,笑语晏晏,何尝有半分阴气?更不用说那牡丹灯笼中灯火跳动,将她的影子真真切切地映在地上。

“齐风,我来得迟了。”女子开口,却是对着那年轻人说的。

燕惜看她径直走过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勾起嘴角,也不知在心里如何哂笑她的胆小。

“还好,算不得迟。”那年轻人宽慰道。

原来他叫齐风,燕惜看着他们二人一说一答颇为亲密,想或许是夜里相约的情侣,倒是自己唐突了。

于是默默退走。

回到家中,府里已是开锅一般,丫鬟紫绣因为在灯市与她走散了,被父亲安个护主不力的罪名,正跪在花园里哭。她赶紧上前扶起,父母看她无恙,也就算了。

夜间紫绣服侍她梳洗,问她走散后去了哪些地方,她含糊说过,心里想的却是方才那名叫齐风的年轻人,他温和谦谦的笑容,暖入心田,令人难忘。

这夜梦中,竟都是他。

而次日早上起来,紫绣捧着水盆进来,一惊一乍地告诉她外头出了大事——一名姓刘的书生被人发现死在东大街的银杏胡同口,瞪眼吐舌,死状惊恐。看热闹的乡邻都传说这分明是夜里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惊吓而死。

燕惜听了默然,她想起昨夜自己走过的地方,其中就有东大街的银杏胡同口。

2

站在柳齐风的草庐外,燕惜不免有些忐忑——他的消息是她要紫绣打探得来的。

记得相遇那夜他在弄影画阁的外头等人,手指上又沾着墨迹颜料。于是她想他或与弄影画阁有什么渊源,让紫绣来一问,果然他的画作就在阁中寄卖。

今日,她便是带着自己画的工笔花鸟,借一个“求教”的名义来此拜望。

如此煞费苦心,千方百计。

柳齐风见了她颇为诧异,细想片刻后才笑起来:“姑娘那夜受惊不小,可无恙么?”

她涨红了脸,说道:“失态失态。”

随后说明来意,柳齐风倒也不惧什么瓜田李下,径直请她入内奉茶。

进了草庐,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桌案上摊着的仕女图,发挽乌云,指排削玉。面目有几分熟悉,手中的双头牡丹灯笼更是直接挑明了她的身份。

正是那夜惊吓到她的女子。

她以为那是柳齐风的情人,他一个画师,为情人画一幅肖像最寻常不过了,不是么?她细看那幅画的用笔,正要说什么——

忽然画上的女子转了转眼珠,向她抿嘴一笑。

她惊得坐倒在椅子上,柳齐风倒被她吓了一跳,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再看那画时,一无异状,只得托词说看见了一只蠹虫。随后她指着画中人问:“这位姑娘就是那夜的……”

柳齐风点头,告诉她那女子叫夏青,日前请他作画的。又说起她给的润笔十分稀罕,俱是些他未曾见过的颜料,夏青说家中老父年少时曾出海,这些颜料是从海外带回。

随后他变了话题,取过燕惜的画作来替她一一指出不足之处。她漫不经心地听着,想到他其实对夏青也并不十分熟悉,他们并不是情人的关系。

莫名的有些高兴。

她在草庐逗留了好一阵,晌午方才离去。

柳齐风听她说要走似乎有些不舍,又从柜中取出画谱:“这是我往日临摹所用,或对你有些益处。”

“多谢柳先生,来日燕惜必亲自奉还。”她躬身行礼,为他日再来拜访寻下最好的理由。

夜间,她照着柳齐风给的画谱描画四月的芍药,颜料中的胭脂藤黄用完了,紫绣受命去买,回来时惨白了一张小脸,“小姐,可吓死我了。”

“怎么?”她饶有兴味。

紫绣定了定神,说起自己在西甜水巷的经历——有个女子提双头牡丹灯笼而来,而她也是听过那传说的,顿时吓得没命地跑。

“结果是婢子搞错了,那只是个寻常女子。”紫绣说着,想起自己当时的惊慌失态,忍不住吃吃而笑。

燕惜却不笑,反而蹙着眉问:“那女子,可是右眼角下有一颗痣?”

紫绣猛点头,“小姐如何知道?”

原来又是夏青——她一个年轻姑娘家夜夜提灯行路,多诡异?

这夜燕惜没能睡得安稳,一夜噩梦,梦中她不断地狂奔,身后总有一盏牡丹灯笼如影随形。

猛然惊醒时,窗外天色已是微明。

早上紫绣进来时照旧带来外头新奇的消息,只见她摸着心口说:“小姐,可吓人了呢……”

不等她说开就里,燕惜心中已有了预感。

果然又出了人命,也是夜游的男子,惊恐而死,就在西甜水巷的角落里。

3

她去归还画谱的那天,可巧夏青也在,柳齐风为她所作的画像将要完成。燕惜亲耳听她与柳齐风约定了,今夜在弄影画阁交付。

她进去时夏青正好出来,擦肩而过。夏青目不斜视,她倒是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容颜比上次见时更娇艳了些。

听说,那些害人的山精鬼魅,只要吸人精血,色相就会变得益发惑人。

他也被她惑住了么?

只见柳齐风恋恋不舍地看着夏青的背影,一旁燕惜见了,不由得作如是想。

心里,也觉得微痛。

这夜,她乔装改扮,穿了男子的衣服偷偷溜出家门,往东大街上行去——要去到弄影画阁,东大街是必经之路。

果然,她在街上看见了夏青,提灯款款而行。暗夜里牡丹灯笼只照得亮她前方三尺,淡淡雾气萦绕不散,如梦如幻,似鬼似魅。

她跟在夏青身后,放轻脚步,小心翼翼。远远地见她与一个男子迎面相遇,两人俱停了脚步,交谈几句便向一旁的一条小巷内拐去。

燕惜见那男子脚步虚浮身形摇晃,怕正是夜饮醉归——正是那种最好下手的人。她摸了摸怀中自道观内求来的黄符,定定心神,快步上前。

她要揭穿夏青的真面目,管她是山精泽魅粉骷髅,总之不能让她再害人。

可转入小巷,却与夏青迎面撞上。只见她巧笑倩兮,“燕姑娘这身打扮,深夜随我至此,可有要事?”

燕惜转眼看见方才那个男子倒在路旁,不知是死是活。惊疑片刻,索性开门见山:“你不是人,对不对?”

夏青一愣,随即掩口轻笑,“燕姑娘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你既已归入幽明,又如何还在人世徘徊?”她暗暗伸手入怀捏住了符纸,言辞恳切地说,“不要再害人了。”

夏青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其实你想说的,是叫我不要再去纠缠柳齐风,是不是?”

她悚然一惊。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夏青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要洞悉她心底的秘密,“只是你又凭什么喜欢他?”

这话激怒了燕惜,“总好过你,不人不鬼,是个怪物!”这一刻她连恐惧都忘去了,一咬牙,猛地抽出符纸,向夏青扑去……

次日早上,东大街的白鹿巷中围了许多人——有个书生倒在巷子里,已经气绝身亡。这是这个月里死去的第三个青年男子了,不过让众乡民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样的事想必之后不会再发生。

书生身边倒着另一具尸体,看衣着该是女子,尸身已腐烂得不成样子。下半夜的那场大雨将腐肉冲去许多,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仵作来验了尸,说这女尸至少已死半年以上,难不成是这书生掘墓盗尸将死人弄了来,可这实在理上不通。

于是上了年纪的乡老们窃窃私语,终于议论出一个长短——这女子必定就是故事里的粉骷髅,青春少艾而亡,一股怨气难平,因此便要出来吸取青年男子的精血。

燕惜也在人群中,她看见柳齐风抱着画卷,听着乡老们的话,脸色惨白。她见他衣摆全湿,想必是昨夜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再看他凄凉模样,禁不住地怜惜。

“柳先生……”她上前喊了一声。

不想,柳齐风见了她却匆匆跑开了。

4

燕惜一路追着他到了草庐,柳齐风应该是知道她在身后的,却还是紧紧掩上了门。她在外面,听见有低低的啜泣声从里头传出来。

勾得她都忍不住想哭。

她坐在门边,顾不得簇新的石榴红裙沾了尘土,也顾不得过往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只是听着门内隐忍的哭声,心如刀绞。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背靠的木门向内一开,她猛失重心向后仰倒,却听柳齐风说:“你如何还在这里?”

她摔得四仰八叉,可躺倒在地,倒与他居高临下的目光相对。

大约是这副样子狼狈得太过,柳齐风看着看着,竟噗嗤一声笑出来,“起来罢。”他伸过手来,脸上仍有泪痕,目光却已温柔平静。

燕惜的心,也随之安定。

其实对于柳齐风来说,认清夏青的真面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像死去的那三个人一样,落个横尸街头的下场。

他是聪明人,自然想得通这点。渐渐,哀伤的神色淡去,想那夏青再好,也是害人的精怪,皮囊虽美,却要用性命交换,有甚可留恋?

更何况眼前还有个燕惜,温存款款,活色生香。

此后,燕惜便常去探他,借个教画的名义,带些精致茶点,新奇吃食。两人在草庐里厮磨一下午,渐渐每次就舍不得分开。

想世上那么多郎情妾意又从哪里开始?还不是从惊鸿一瞥,朝夕相对中开始。

日子久了,风言风语在城中传开。

一日,燕惜自草庐回到家中,却不是像往常那样紫绣来迎,而是几个年纪大的下人,毕恭毕敬地说:“老爷夫人在堂上,请小姐过去。”

她狐疑着去了,见紫绣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而两位高堂则是怒气冲冲,一照面就质问她与柳齐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呢?无非是她爱他,她要嫁他。可柳齐风家徒四壁,又无意求取功名,父母只得她一个独生女儿,自然难允。

于是这件事闹得大了,燕员外一怒之下将燕惜软禁起来。而燕惜也是硬气的,从这一日便开始绝食,水米不进。

不消几日,眼见得是形销骨立,奄奄一息。

第十天的早上,燕员外亲自来开了房门,他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燕惜,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毕竟只得她一个女儿,终不能真的看着她死了。燕员外到底是无法,使人上门向柳齐风提亲,柳齐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又愿意入赘燕家,很快婚事便定下来。

这时紫绣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倒是燕惜这一闹折损了自家身体,一场病来势汹汹。可这天紫绣告诉她婚期已定的事,她还是因为欣喜而觉得病症减轻了许多。

一切竟都这样顺利,美好得仿佛一个梦。

新婚夜,花烛高烧,触目所及都是一片艳红。柳齐风揭了盖头,燕惜抬眼向他盈盈一笑,只见是人美如玉。

她倒了交杯酒递给他,两人仰头一口而尽。燕惜正要说话,却见窗外灯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一惊,跑去推了窗子细看。

可外面除了寒鸦轻柳明月天,什么都没有。

见她惊惶模样柳齐风不由得关切:“怎么了?”

她笑说无事,心中却惊疑不定,方才她分明看见窗外——

有人提着牡丹灯笼走过。

5

成婚未及一月,柳齐风忽然患了头痛的毛病,发作时满榻打滚,苦不堪言。

所幸燕惜懂得岐黄之术,每到发作就调药与他压制。可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请遍名医来看又瞧不出病根。

燕夫人见女婿病得如此也不由得忧心,她又素来信僧道之流,于是请了个道士来家中察看。

那道士将燕府上下走遍,末了说:“这府中有邪祟。”

道士做了一场法事,得了燕夫人重金酬谢就走了。柳齐风犯了半日的病此时也安静下来,燕惜坐在榻边看着他静静睡去的样子,心知肚明——

事情,还没有完。

这夜,朱阁绮户,月照无眠。

燕惜起身时身旁的柳齐风一点也没受惊动,这是应该的——她调的梦魂香效力从来绝佳。轻手轻脚地披衣推门,她出门时看了看漏刻。

正是夜半子时,百鬼夜行。

去到庭中,只见月光遍落,将开未开的昙花被月华笼上一层光晕,流水声静,寒蛩不鸣。所有人,所有的活物仿佛都睡了,天地间只剩了明月,她——

还有庭中小池的水面上,那提灯默默的身影。

翠裙黄衫,美目盼兮,夏青的样子就和她们初见时的那夜一样,甚至连围绕在她身侧的轻雾都那样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盏双头牡丹灯笼,不再出明黄色温暖的光晕。

幽蓝的火焰,是照亮黄泉路的鬼火。

“燕姑娘这样晚还不睡,找我有事么?”夏青笑问。

“果然是你。”燕惜蹙着眉,“为什么不肯放过齐风呢?”

她说着,慢慢向池边走去,而夏青的身影也飘忽而至。水池边的石壁,仿佛阻隔了阳间与阴世。

“你已经死了……夏姑娘,人去万事空,放手吧,齐风已是我的夫婿。”她说着,口气几近低声下气。

可夏青听了却咯咯笑起来,“是啊,我死了,我已死了,可我又是怎么死的?!你说!燕惜,你说!”

轻雾环绕,雾中她模糊而美好的面容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两眼圆睁,直到眼珠子都从眼眶里掉出来。那细腻的肌肤也出现了尸斑,随后腐烂、生蛆。

如此恐怖的情形就在眼前,燕惜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不错,是我杀了你。”

是的,她杀了夏青,在白鹿巷。

那夜她带着符咒而去,可符纸贴到夏青身上却毫无反应,倒是惹来夏青的嘲讽:“我看你是心系齐风入了魔,一心要赶我走,是不是?可惜齐风心心念念的人,是我。”

夏青说对了一件事——她心系柳齐风,情痴成魔。

是以当时她毫不犹豫地拔下簪子狠狠刺入夏青的胸口,她研岐黄之术,这一下直插心脏,夏青登时气绝。

然后她又将调配的蚀尸散倒在夏青的尸体上,看那美丽的面目渐渐腐蚀。及至次日早上,众人所见只剩那面目全非的骷髅。

她要得到柳齐风,不择手段。

“你承认了!”夏青的魂魄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尖声笑道,“凶手!你倒有了如意郎君,我又算什么?!算什么?!”

她满含怨恨的声音在庭院内回响,此刻深夜寂静,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却见燕惜似乎轻声一叹,随后说:“你,什么也不是。”

下一刻她迅捷无比地伸出手去,“啪”,一道黄符按上了夏青魂魄的额前。

接触的地方立刻燃起了火。

“啊!”只听夏青惨叫,那火迅速蔓延,几乎立刻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曾经是人,自己尚且不惧,更何况如今她只是个孤魂野鬼——燕惜如是想,默默看着夏青的魂魄在那团火中被燃烧殆尽,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她很满意。

最终,水面上只剩了一道黄符。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刮起那黄符,飘过燕惜的肩头落到她身后——

某人的脚边。

燕惜回过头去,看见柳齐风就在自己身后。

“夫……君?”她怔怔地出声,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坏。(原题:《牡丹灯笼》,作者:橘文泠。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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